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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的霓虹灯变换了往日的节拍,像儿童玩的鹞子,转得人扑朔迷离
隔邻的摩天轮,还在不紧不慢的转化,那空着的位子凑巧是我和你坐过的脸色
内蒙就是草原,牛羊,蒙古包,蒙古长袍,马头琴,下不完的大雪和长调
但是,内蒙到了,任什么也没有,一样也没有
有的只是阴沉的天空,纤细的树,以及加不上任何定语的一望无际
是的,一望无际
蒙古高原,地是浮起的,人所站立之处只是所有高处中的一处
枯木衰草,了无障碍
你正好站在一个大弧形的中点,看出去,到处也有起伏,但却没有高峰,因为你已经站立在高峰之上
不必远望,就一切已在视线之内
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支军队,站立此地,会有顶天立地之感:豪情满怀又悲怆无比
惟有把那些故事写下来的功夫,才会感触在旁人的故事里活出本人,看着旁人百感交集,确定是瞥见了某一个本人
忠孝兼顾,谦虚温雅,恻隐慈爱的那些人儿,我会很好,尔等也要亦然
真正意义的追溯起来,我应该有10个舅舅与姨娘,但世事的辛酸打磨下来,母亲他们就只剩下了五个兄弟姐妹,大舅舅,二舅舅,小舅舅,小姨与母亲
到处浮荡着的雾、湿漉漉的石板路、拧得出水的鸟声,蛙鸣在清晨的雾散去之前继续着,微风、拂面的轻爽,浓烈的花香隐藏在村庄的深处
我的脚步声让一只正在低着头的鸟惊飞起来,扑啦啦扇得我一身的露水,沿着茂密的草从和淙淙的溪流,我的脚步像水磨房里的碌碡滚过石碾子一样
那是引子的部分,是这部交响的引子
我的内心充满着渴望,同时,我的内心是脆弱的,像一只薄薄的玻璃杯一样,这个村庄就盛在了杯里头
雾带给我一些神秘和朦胧的好感,对于村庄的亲切,胜过我对于那个即将搬家并落户的城市
我本来就是村庄里的一部分,或者说,村庄已经进入我的灵魂,我的质地的构成是村庄那些熟悉的东西,我的喉咙里浇过太多的米酒――那是村庄的血液,我的灵感驳杂而多变,村庄教给了我太多这样的东西,土黄色的皮肤是它的,我质朴的表情是它的,我的手纹络纵横、青筋暴突,也是村庄的,就像那些苍老的树一样,我的躯壳和灵魂都是它的
有时候,我在村庄旁行走时,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,感觉很低沉,杂乱无章,就像那些鸟叫声或者别的什么动物的鸣叫,蛐蛐、青蛙、蚱蜢或是天牛的扇翅声,一大群的田虻飞过去发出的低沉的震颤,我的歌声就嘠然而止了
我听到更低的声音发自大地的内心,次声、亚次声和低频震颤,仿佛地底的熔岩浆在缓缓涌动着,那是村庄活力的初始能源,温热的井水在冒着一连串的气泡,爆裂、再爆裂,轻轻的空气破裂声,井水无声的涌动
低洼地里的潜泉在汩汩地往外冒着,细细的水流声欢畅得像小鸟们的啁啾,那是这部交响的和弦部
忽尔东西的风,摇晃不定的树和草发出了尖利的声响
我感觉到这些音调并不零散单独,它和水声和谐为一
这样的时刻,我变得痴情而冲动,村庄的交响在我的心灵之野恣意而张扬
许多时候,我们听不到这样的交响,因为我们与它隔膜着,或者,我们不屑于静下心来聆听一个村庄的低语,它的呼吸、心跳以及低姿势的声音:比如一只鸡的啼鸣、牛哞羊咩猪咕噜,一大群椋鸟的嘈杂的喧闹,井口辘轳的吱扭扭的转动、水磨房的流水和石碾的滚动,一个人用柴刀刮锅底灰或是镪刀子的尖锐的声音
村庄只在很少的时候保持沉默,村庄富有音乐的气质,南方的村庄温和而细腻地私语着,包括它的歌唱
需要更多的细心去体会这些内心的交响,它持续而重复地进行着,没有开始和结束